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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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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崇被自己的猜想震驚到說不出話來,只能震驚地看著池西。

池西從頭到尾都沒準備跟他隱瞞自己的身份——也沒什麽好躲躲藏藏的,畢竟她還陽是過了明路的,那些欠款也不是白還的。

但是湯崇卻不知道。

死而覆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,否則他跟許肇也不用這麽大費周章,道行深厚的人,還陽限制極多,偷摸的還陽很有可能會被發現;道行淺的,或者沒有道行的人死後,如果沒有轉世,魂體早晚會消散,也就不存在什麽轉世、還陽之說了。

湯崇成名的時候,池西已經死了,他卻仍然聽過池西的威名,甚至一直持續多年,直到他死的時候,池西仍舊是玄門中一個難以超越的人物。

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,她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還陽?!

湯崇不停看向池西,就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麽答案來,偏偏池西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別說是猜到她內心的想法了,就連情緒都無法感知。

池西直接把湯崇關押到跟無極剩下的肉體所在的同一間牢房裏。

湯崇整個人都壓到了無極的肉身,他臉色一變,終於明白為什麽池西會守株待兔,專門等著他逮住,原來是這幾天無極沒有任何消息傳來,是因為他已經被逮住了。

他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。

他想的最多的卻是早知道如此,何必在池西面前咬緊牙關,還能少受點皮肉之苦——在猜想到池西的身份後,他已經任由自己躺平了,一想到他曾經聽說的那些關於池西的實力和性格,他就覺得自己真的蠢。

池西看了他一眼,也還沒有開口。

湯崇察覺到她視線的那一刻,自己就先兜了個底,“我看許肇就不太正常,他一直都叨念著你……他師父偏心,只偏寵那個死了的人,說他入門的時候,他已經死了,要不是對方死了,自己都沒機會入門。”

池西:“……”

她還真沒看出許肇那個憨厚的性格下還有這麽脆弱的想法。

湯崇還在說,“我覺得他有問題,是因為他說他師父偏寵的表現就是打人,他那個死了的師兄不知道被打過多少字,管教甚是嚴厲,但是到了他這邊,卻是連頓打也沒有,還被放養了。”

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池西,對方要是沒有什麽表示,他心裏已經佛了,心道果然跟傳聞中那樣,池觀主是個冷漠無情的人,也就只有她那個寶貝徒弟死的時候,她才表現出了情緒波動吧?

他心裏雖然是這麽想,臉上絲毫不敢表露出什麽來,“我覺得他思想有問題,這怎麽還盼著打呢?以前嫦兒與我相處的時候,溫聲細語,別說要打我了,就算我科舉失利,她也沒有一句重話,只每天變著法子做好吃的給我,就希望我能夠放寬心。”

池西冷漠地看著他,“是嗎?蘇嫦平日裏待你好,所以你在面對自己的利益時,毫不遲疑地選擇了自己,要了她的命?”

湯崇哽住,這會兒聽到池西的冷言冷語,他也不覺得被侮辱了。

這大概就是實力帶來的差距。

他覺得有池西這樣的實力,說話戳人痛處,也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,包括自己在內。

池西見他不說話,又問,“還有什麽要交代的?”

湯崇沈默了一下,他知道池西是姜阜的徒弟後,也就知道她肯定知道自己身上帶著寶庫裏一半的法器,但她非但沒有要他拿出來,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。

難道她真的不在乎嗎?

那可是上面那幾大派的人都眼紅的份額。

他想了想,最後跟池西確認了一遍,“蘇嫦魂飛魄散以後,真的沒法覆生了嗎?”

池西想也沒想,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,“不可能覆生,當年她魂飛魄散,是你為了證道殺了她,她帶著恨意離世,如果魂體尚在,那就會在生死薄上有相應的記載,但生死薄上只有簡單的生平記事,難道不是你改的嗎?”

湯崇完全不說話了。

他整個人陷入了沈默之中。

池西說的很對,他把蘇嫦魂體化成的厲鬼打到魂飛魄散後,還專門找了關系,把生死薄上關於蘇嫦的記載改了,只因為那一句“因殺妻證道而死”太過紮眼。

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他也是知道蘇嫦魂飛魄散,根本不可能覆生。

但是這個念頭在他心裏紮根了太久,當許肇拋出橄欖枝的時候,他心動了,帶著那麽一點點的幻想和希望,萬一,蘇嫦真的轉世了呢?如果她能活過來,他一定會好好補償當年的那些事情。

以他的能力,足以給她幸福了。

抱著這種念頭,他選擇和許肇合作。

然後,他就被池西打破了僅存的那點希望,又被關進了牢房裏面,成了階下囚。

湯崇目送池西離開牢房的身影,突然就很想知道許肇要是知道他要覆活的師父已經還陽了,那是種什麽體驗?

池西離開牢房前,還在湯崇身上多貼了兩張符,一張定身符,一張封靈符,避免地牢裏的鬼氣無法壓制住湯崇,到時候要是被他跑了,哪邊都不好交代。

她扣押湯崇的事情,也隱瞞不了太久。

她師父說的清楚,湯崇身上那大半個寶庫的法器,已經引起了那幾派人的眼紅,很快就會派人下來調查,雖然正常來說,他們中大部分人沒法在陽間進行逗留,但保不準他們會用一些特殊的手段。

一旦這些人查過來,湯崇就會暴露,許肇的事情也會兜不住。

她必須在一周內找出許肇,同時解決掉他的那些事情。

從牢房出來後,池西轉道去找了崔判官,後者得知池西就把湯崇關在牢房,幾乎快要繃不住自己的表情,好在池西及時說到她還上了雙重保險,不會讓湯崇有逃跑的可能。

崔判官松了口氣,“那你可得盡快,那些人真的發狠的找人,湯崇的消息瞞不住。”

雖然湯崇身上有遮掩天機的法寶,但上面也有一些特殊的手段,只是一般來說都不會動用到這些。

池西點了點頭,問了他一些關於徐喬的事情,聽到她在地府適應良好,每天都有不少老鬼輪流陪著她玩,帶著她逛地府,從地府著名景點景區,比如奈何橋、黃泉路之類的地方,再到業力過重受刑的十八層地獄內關押的人,所有地方都逛了一遍。

徐喬每日都特別開心,除了會擔心池西,每日都得問一問。

崔判官忍不住問道,“你準備讓她在地府待多久?”

池西想了想,“最多七天,快的話就兩三天。”

只要她能找到許肇的位置,或者……許肇加快速度,想要把她覆活,她都不用找人了,直接等著被召過去就成。

她在心裏盤算著後一種可能性。

崔判官不知道池西是怎麽想的,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涉及到歸元派的弟子,只以為她是想要把人一網打盡,秉著對池西的信任,他很快點了點頭,把湯崇在地府的事情隱瞞了下去。

池西也沒有去找徐喬,直接就離開了地府。

她這兩天沒有閑下來,從湯崇口中得知了跟他合作的人,也就有了線索,可以從他生前的法器或者別的東西去推算他的位置,這種東西用骨灰是最合適不過的。

但許肇的骨灰沒有了。

她又讓觀觀從道觀前面那片地裏面找別的東西。

觀觀挖地三尺,把每一樣陪葬品都找了一遍,最後只搖了搖頭,“觀主,什麽都沒有。”

池西:“……”

觀觀又說:“我記得是有一樣東西的,還是觀主你生前慣用的桃木劍,但這會兒不見了。”

池西沒有說話,大概猜想到可能是許肇拿走她骨灰盒的時候一並都給拿走了,她其實並不喜歡用桃木劍,靈氣具現而成的靈氣劍更好用,但要是到外面去做法事或者做些別的,還是桃木劍最好用。

沒有許肇的骨灰盒。

也沒有許肇慣用的法器。

池西轉頭就坐在供奉室裏面的蒲團上,周身的靈力與鬼氣同時出現,兩者擱執一邊,快速的運轉起來,互不幹擾。

太極分陰陽。

靈氣與鬼氣同樣符合。

她利用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,合成了陰陽太極圖,將其作為卦盤,專門用來蔔算許肇的位置。這跟大海撈針沒有什麽兩樣,但又是最快能夠找到許肇的方式。

假如,她的運好一點的話。

池西一坐就是兩天,這兩天裏,她完全沒有挪動過身體,只不斷的吸收著道觀裏的靈力,使靈力不至於出現枯竭,至於鬼氣,完全沒有要枯竭的意思。

池西還在想,她會不會找不到許肇。

這個念頭浮現沒多久,她心裏一動,察覺到了周圍傳來對魂體的拉扯力,她周身的靈氣和鬼氣瞬間收斂至體內,沒有絲毫的任何的反抗,任由這股拉扯力把她的魂體拉扯出自己的身體。

沒一會兒,周圍的靈力一陣扭曲。

她整個人從蒲團上倒在了地上,而魂體卻是消失在了道觀裏面。

“陸道友,你怎麽突然過來了?這幾天觀主有點忙,還在供奉室裏面呢。”

觀觀附身在照片人身上,龍脈和爐子就躲在旁邊的房間裏面,偷偷往外面看,這幾天,池西忙著找許肇,徐喬又被寄養在地府裏面,大小事情都一並由觀觀做主。

就跟以前池西還活著的時候那樣,它會經常附身在紙片人上,到處走動,誰也看不出它的本體來。

這會兒陸承景突然到訪,也是由觀觀來接待。

陸承景“嗯”了一聲,在境外的時候他花了不少錢,但是回來以後,他就沒有怎麽花過錢,只有池西讓紙片人給自己送來了那一百件儲存靈力的法器。

賺了太多錢,一時沒法花出去,他心裏有點發虛。

想了又想,他也知道池西把道觀搬到這裏來了,也沒有提前問她,就直接過來想多花點錢。

他心裏是這麽想,周身的金光越發明顯,觀觀看著他滿身的財氣,態度就更加的和緩,領著他從道觀門口進來,路上還有心情跟他閑聊兩句,一路把他引到了供奉室門口。

池西因為要蔔算,特意關了門。

這會兒觀觀站在門口,禮貌地敲了門,“觀主,陸道友來了。”

供奉室內沒有一點聲響。

觀觀心裏覺得奇怪,把耳朵貼到了門上,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,甚至沒有感受到屋子裏湧動的靈力和鬼氣,它心裏一驚,猛地推開門。

就見池西倒在地上。

氣息全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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